簡述：機動車交通事故受害方的損失由保險公司賠償，仍有不足的，則由侵權人承擔賠償責任。本案中被上訴人王某某持有的駕駛證在有效期之內，其雖然存在未按期提交身體狀況證明，對駕駛證進行審驗的行為，但是該行為與交通事故發生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故保險公司主張自己不應當承擔商業三者險賠償責任的上訴理由依法不能成立。
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15）蘇中民終字第02224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中國某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周口中心支公司。
負責人熊某某，總經理。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單某甲。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單某乙。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單某丙。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單A。
委托代理人，上海英恒律師事務所。（代理上述四被上訴人）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王某某。
委托代理人，上海市萬達律師事務所。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某某汽車運輸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崔某某，經理。
委托代理人，上海市萬達律師事務所。
上訴人中國平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周口中心支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單某甲、單某乙、單某丙、單A、王某某、某某汽車運輸有限公司機動車交通事故責任糾紛一案，不服江蘇省昆山市人民法院（2014）昆民初字第265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5年4月16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2014年6月10日14時52分許，王某某駕駛豫P×××××重型半掛牽引車牽引豫P×××××掛重型集裝箱半掛車沿昆山市相石路由西向東行駛至常發路口東側50米路段時，遇單井春駕駛載有乘員李素梅的昆LB07777電動車沿石涇路由北向南左轉彎上相石路后繼續由北向南斜越相石路，王某某在駕車向右避讓過程中，其車頭左前角與昆LB07777電動車右側發生碰撞，該車右前部同時撞到相石路南側非機動車道內的行人許憲琴及停放在相石路南側非機動車道內的無號牌電動自行車，造成單井春、李素梅、許憲琴倒地受傷，單井春、李素梅被送往昆山市第一人民醫院搶救無效于當日死亡及三車不同程度損壞的道路交通事故。事故發生后，李素梅被送至昆山市第一人民醫院，產生醫療費2442.61元。2014年6月13日，蘇州大學司法鑒定中心出具司法鑒定檢驗報告書，認定李素梅血液中乙醇濃度為0mg／100ml。交通事故發生后，王某某、某某汽車運輸有限公司墊付現金35000元。李素梅于2014年6月23日火化。2014年7月18日，昆山市公安局交通巡邏警察大隊出具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王某某、單井春負事故同等責任，李素梅、許憲琴不負該起事故責任。
另查明：王某某駕駛的豫P×××××重型半掛牽引車牽引豫P×××××掛重型集裝箱半掛車行駛證的登記車主為某某汽車運輸有限公司，兩者系掛靠關系。該車在中國平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周口中心支公司投保了交強險、第三者責任險，保險期間均為2013年7月20日至2014年7月19日。交強險醫療費用賠償限額10000元，死亡傷殘賠償限額110000元，財產損失賠償限額2000元。主車及掛車第三者責任險限額合計為1000000元，包含有不計免賠險。
又查明：李素梅，生于1956年10月26日，居民身份證號××，戶籍地安徽省蚌埠市五河縣申集鎮黃李村單莊組88號，于2012年1月2日辦理江蘇省居住證，居住地昆山市巴城鎮環湖佳苑59幢502室。李素梅的配偶單井春，出生于1954年9月22日，在本次事故中死亡。李素梅的父親李正杰已于1987年死亡，母親李氏已于1991年死亡。單井春及李素梅共育有三子一女，長子單某甲、次子單某乙、三子單某丙、女兒單A，均已成年。昆山市巴城鎮石牌街道玉石社區居民委員會出具證明一份，證明單井春與李素梅夫婦自2012年1月份起至2014年6月10日期間一直居住在昆山市巴城鎮環湖佳苑59幢502室。
上述事實，有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居民死亡醫學證明書、死亡證明、火化證明、親屬關系證明、常住人口登記卡、尸體檢驗報告、司法鑒定檢驗報告書、車輛技術檢驗報告、駕駛證、行駛證、保險單、醫療費發票、居住證明、工資收入證明、誤工證明、勞動合同、交通費發票、住宿費票據、掛靠合同及當事人陳述等證實。
原審原告單某甲、單某乙、單某丙、單A的訴訟請求：要求原審被告賠償醫療費2442.61元、死亡賠償金650760元、喪葬費28992.5元、誤工費10000元、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0元、交通費2500元、住宿費5400元、物損費200元、律師費10000元，共計760295.11元；其中保險公司在交強險及商業三者險范圍內承擔賠償責任。本案訴訟費用由原審被告承擔。
原審法院認為：因生命、健康、身體遭受侵害的，賠償權利人有權要求賠償義務人賠償相應損失。本次事故造成李素梅死亡，故應由各方當事人根據責任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本次事故經昆山市公安局交通巡邏警察大隊認定王某某、單井春負事故同等責任，故應當由王某某承擔超出交強險部分65%的責任，單井春承擔35%的責任。王某某的駕駛證有效期起始日期為2008年9月25日，有效期6年，事故發生于2014年6月10日，并未超過有效期，因此中國平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周口中心支公司對王某某持有的駕駛證未經過審驗的抗辯，原審法院不予支持。因受害人未向單井春主張責任，因此該部分賠償責任由受害人自已承擔。因該車在保險公司投保有第三者責任險和不計免賠險，王某某承擔的該部分責任應當由中國平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周口中心支公司在第三者責任險范圍內承擔。王某某與某某汽車運輸有限公司一致確認雙方系掛靠關系，且提供了相關掛靠合同，故原審法院確定由王某某、某某汽車運輸有限公司在本案中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關于受害方的損失，原審法院認定如下：
1、醫藥費。根據受害方提供的醫藥費票據，原審法院確定醫療費總計2442.61元。保險公司提出應扣除非醫保用藥，未能提供證據證實，原審法院不予采信。
2、受害人親屬辦理喪葬事宜的誤工費、住宿費。住宿費、誤工費計算標準可參照三人七天予以計算，原審法院認定辦理喪葬事宜誤工費、住宿費4200元。
3、受害人親屬辦理喪葬事宜交通費。李素梅戶籍在安徽，其死亡后，親屬奔喪辦理喪事必然產生交通費，原審法院酌定2100元。
4、精神損害撫慰金。因本次交通事故造成李素梅死亡，給其家人造成巨大精神痛苦，故原審法院綜合事故雙方的過錯程度，認定精神損害撫慰金為50000元。
5、喪葬費。2012年度江蘇省分細行業在崗職工平均工資表中在崗職工平均工資51279元／年，故喪葬費為25639.5元。
6、死亡賠償金。受害方提供證據證明李素梅在城鎮長期居住（連續超過一年）且生活收入不依賴于農業，故其主張按照江蘇省城鎮標準計算死亡賠償金符合法律規定，確定死亡賠償金為650760元（32538元／年×20年）。
7、物損費。受害方沒有提供相關證據證明，原審法院不予認可。
8、律師費。關于律師費的訴請，無法律依據，原審法院不予支持。
上述損失共計為735142.11元，因本案還造成單井春死亡，交強險需要預留一半的份額，由中國平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周口中心支公司在交強險限額內先行賠償醫療費用責任限額項下損失2442.61元，死亡傷殘費用責任限額項下損失55000元（含精神損害撫慰金50000元），合計59206.7元。受害方損失超出交強險限額的部分675935.41元，由保險公司在第三者責任險范圍內承擔65%的賠償責任，計439358.02元。王某某墊付受害方損失35000元，扣除其應當承擔的訴訟費1356元，余款33644元視為代保險公司支付，由保險公司負責返還。中國平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周口中心支公司在交強險和第三者責任險范圍內共計賠償498564.72元（59206.7元＋439358.02元），其中支付受害方464920.72元（498564.72元-33644元），返還王某某墊付款33644元。
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六條、第二十二條、第四十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十八條、第十九條、第二十二條、第二十七條、第二十九條的規定，判決：
一、中國平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周口中心支公司在交強險及第三者責任險范圍內共計賠償單某甲、單某乙、單某丙、單A498564.72元，其中支付單某甲、單某乙、單某丙、單A464920.72元，返還王某某墊付款33644元，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履行。
二、駁回單某甲、單某乙、單某丙、單A的其他訴訟請求。
（上述賠償款項匯至單某甲、單某乙、單某丙、單A指定帳戶：開戶行：昆山市農村商業銀行周市分行，戶名：單某乙，帳號62×××91）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限履行付款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的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4172元，減半收取2086元，由單某甲、單某乙、單某丙、單A負擔730元，由王某某負擔1356元。此款單某甲、單某乙、單某丙、單A已經預交，原審法院不再退還，由王某某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支付。
上訴人中國平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周口中心支公司不服上述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的主要請求及理由：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適用法律錯誤。交警部門在事故認定書中認定王某某的駕駛證逾期未審驗，根據商業三者險保險條款的約定，我公司不應當承擔商業三者險的賠償責任。請求撤銷原判，依法改判。
被上訴人單某甲、單某乙、單某丙、單A辯稱：肇事車輛駕駛員雖然沒有提供身體檢查材料，但是這不能成為保險公司拒賠的理由。保險公司沒有盡到提示和明確說明義務，相關免責條款不發生法律效力。
被上訴人王某某、某某汽車運輸有限公司辯稱：保險公司對免責條款沒有盡到提示和明確說明義務，而且本案中王某某未定期審驗駕駛證與保險事故發生沒有因果關系。保險公司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查明事實與原審查明的事實一致。
本案二審中雙方當事人爭議的焦點問題為：保險公司是否應當在商業三者險范圍內承擔賠償責任？
本院認為：公民的生命健康權受法律保護，公民、法人由于過錯侵害他人人身權利的，應當依法承擔民事責任。本案的交通事故發生在機動車與非機動車之間，肇事機動車在保險公司投保有交強險及商業三者險，受害人請求商業三者險在本案中一并處理，其主張合法有據，依法應當予以支持。受害方的損失首先應當由保險公司在交強險賠償責任限額范圍內進行賠償，不足的部分，由承保商業三者險的保險公司根據保險合同的約定向受害人賠償，仍有不足的，則由侵權人依照有關的法律規定承擔賠償責任。本案中被上訴人王某某持有的駕駛證在有效期之內，其雖然存在未按期提交身體狀況證明，對駕駛證進行審驗的行為，但是該行為與交通事故發生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故保險公司主張自己不應當承擔商業三者險賠償責任的上訴理由依法不能成立。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依法應當予以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4172元，由上訴人中國平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周口中心支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 ?顧平代理審判員 ?趙東代理審判員 ?陳斌
二〇一五年七月十五日
書記員 ?陳莉
